《眼泪长久地顺》

第一章

今生的星一·几年前我到北方的一家疗养院做义工，在那里认识了金攸宁。

疗养院全名“癌症病人临终关怀所”，说到底不过是临终的病人最后享受几天人生的地方罢了。

那里所有的病人都恹恹的，唯有一个金攸宁满面笑容，完全不像个病人。

她与我年纪相近，我便忍不住多留意她一点，有一次我看到她在疗养院的草坪上荡秋千，穿一件猩红色的吊带裙，赤着脚。

明明嘴角还是上扬的，可我分明看到有眼泪长久地顺着她的颊边落下来，于是我走过去，问她：“需要什么帮助吗？”

很快我就发现这个行为是极其错误的。

金攸宁慌忙地擦掉眼泪跳下秋千跑走了。

留我自己一个人一脸错愕地站在那儿。

秋千由于惯性还在摇晃着，于是我上前抓住，试图让它停下来。

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，有冰冷的秋风吹过，我想到金攸宁光着的脚，苍白的腿，我回头决定离开这里，然后便看到她站在我身后，脸上没有一点哭过的痕迹，她甚至还换了一套衣服，是翻领羊绒的秋装，我下意识的去看她的脚，那里是一双崭新的摩洛哥小羊皮靴。

“对不起哦，刚刚我吓到你了吧。”

她说。

我挠了挠手背，心想这女孩怎么这么奇怪，刚刚明明是我吓了她一跳，现在她反而来和我道歉。

“没有，金小姐，应该我和你道歉，刚刚我突然出现让你受惊了。”

她笑了，那样的表情让我想到某种眼睛亮晶晶的夜行动物，我问她：“今天院里组织大家看电影，是这个月新上映的《雀跃》呢，你怎么不去看看？”

金攸宁坐回到秋千上，看远处的某一个地方，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，那是疗养院的青山，山顶有长年不化的积雪。

我看到她鼻子上皱起迷人的褶皱，她说：“要不然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。”

她轻轻将秋千荡起，然后她的声音仿佛隔着千山与万山向我传来。

“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永远释怀不了的事情。”

“我有，你知道是什么吗？”

“我曾经，偷来过一段感情。”

二·金攸宁站在走廊...